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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大树,根系扎在家庭和故里

2015-03-22 23:32:33 来源:长江商报

长江商报消息 敞开皮囊,感性分陈血肉人生,《皮囊》作者蔡崇达:

□本报见习记者 唐诗云

◎话灵魂

只有足够珍惜,灵魂才会满足

长江商报:在你的书里有几次提到肉体。第一次是《皮囊》里面写阿太,她说肉体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伺候的。第二次是《残疾》一文中,你对着父亲的遗体责备,看着他的眼角流出血水,亲戚说别让肉体再折腾他的灵魂。两次“皮囊”的描写都非常精彩,书名《皮囊》是来自这两篇文章?

蔡崇达:最终采用“皮囊”这个书名在于,我认为任何一种概括,对书里面描写的各种生命,都是不准确、不全面的,这本书就希望让大家看到每一个生命的生动、复杂、丰富,或许这本书也是一张皮囊,打开皮囊,你可以看到里面有着一个个魂灵。

长江商报:读到病中的父亲、固执坚强的母亲、执拗而具有启示力量生活态度的阿婆,我们知道什么样的生活并不那么重要,痛苦和幸福也都不那么重要,灵魂的清澈和满足或许才是最重要的。你是这样认为的吗?

蔡崇达:其实我认为,生活非常重要,每种痛苦、幸福很重要,每种忧伤、愉悦很重要,所有人的各种感受都很重要。因为生活是一种体验,我们体验到的一切就是生活本身的全部意义。珍惜每种感觉、每种体验,并不会让你的灵魂不清澈、不满足。相反,只有足够珍惜,灵魂才会满足。而所谓“灵魂不清澈”的原因,我觉得在于沉溺。就是放任自己沉溺在某种简单的情绪里,忘记生活有复杂的滋味,人有复杂的感受,用一种简单的情绪统治全部感受,而没意识到,这种情绪只是众多情绪的一种,然后感受就全部失序了,情绪也就极端了,灵魂也就如你所说的“不清澈“了。

长江商报:《张美丽》对爱情的执着,是你想讨论的吗?你笔下人物的各种反应和对人性普遍看法一直是你作品中最根本的部分,对于这个人物你更想表达的是?

蔡崇达:其实我不是描绘爱情的高手。我写的是这个时代的一种人:他们尊重自我的内心,在社会对某个领域解禁前,提早迈出了一步,从此被卡在命运的夹缝里。我还在这篇文章里探讨,当滋养我们个体的精神谱系与我们渴望的东西发生冲突时,一个人将如何面对的处境。

◎说故乡

抵达家乡是为了更好地抵达远方

长江商报: 看《我的神明朋友》,你其实心里并不相信“神明”,也几次告诉母亲这些是骗人的,但是却又每一次都配合母亲去打探父亲的消息吗,这么多年一直坚持陪她去,只为了给母亲一些希望。实际上这个故事展现了当地人对离去亲人的牵挂习惯。母亲没有被父亲的去世压垮,这种坚强一直延续到了她认识到“父亲已经离去,在那边很好”的一刻。这给你的生活怎样的启示?

蔡崇达:我写《我的神明朋友》,是在感受、理解人与信仰之间那种复杂、细腻的关系。神明是什么?我们为什么需要神明?我们为什么会塑造出神明?神明怎么能介入我们的生活?种种的问题,是我试图理解、表达的。我所认为书籍的终极意义,阅读的终极意义——文学是人内心纹路的学问,一个人通过对自己和他人内心纹路的呈现,协助阅读者,折射自己没能表达、甚至没能发现的内心隐秘纹路。

长江商报:《天才文展》里,文展说“你会恨生养你的地方,它拖累了你”,看完《回家》知道你其实是一个恋家的人,你是怎么看待生养你的地方?

蔡崇达:我觉得人经常要经历这么一个阶段:在小时候觉得父母非常厉害,家乡特别巨大,然后当我们长大了,思想和感受超过家庭和家乡构建的天地了,当我们发现了无限宽广的远方,就很容易否定父母、否定家乡,因此着急地奔赴远方。

我们总是要看到父母和家乡局限的,但他们是我们的根系所在,我们会超过他们的包裹,长出新的枝桠。在我看来,父母和家乡的局限,不应该是你否定、埋怨甚至憎恨他们的理由,他们也没有义务承担我们成长所有的需要,他只要构成我们内心最大的支持就可以了。

我认为,最美好的人生必然像棵大树,根系深深地扎在家庭和故里,从这根系里获得不断生长枝桠、不断探索远方的能量和支撑。抵达家乡,是为了更好地抵达远方。

◎聊儿时

台风是一场铺天盖地的游戏

长江商报:很多读者没有见过台风,你书中提到了台风,你可以聊聊你所经历过的台风吗?孩提时的台风和你眼里现在的台风?

蔡崇达:我书里写过,小时候台风对我来说,是铺天盖地的一场游戏,就像只我很喜欢的巨兽,虽然会有破坏力,但只要你不在海边,不在可能吹下异物的楼房旁,台风是可以陪你撒野的玩伴。小时候每年都会有几次台风,最夸张的一次,就是把整个镇上的树几乎都吹断了。但大学毕业后我就来北京了,说起来,已经十几年没碰到台风了。

长江商报:书里提到儿时玩的游戏——炸粪炮,这个游戏写得很有意思。但是书里除了写骑车去海边吹风,很少有提到福建那边孩子的游戏,有特别有意思的海边游戏吗?

蔡崇达:或许是出于对海的敬畏,这个海边小镇的居民,是不太放心孩子自己到海边玩的。小孩自己出海更是不可能,所以我们的海边游戏并不算特别的多。都是长大到一个阶段了,会成群结队到浅海处去捞花蛤、在海边用海土和着牛粪烤红薯,坐在沙滩上边烧烤边喝酒聊天。

◎谈文化

文化在我看来就是以文化人

长江商报:书里提到你从事媒体工作主要还是为了文学创作,现在你已经辞去执行主编,新书《皮囊》也几次加印,如今你是一心准备文学创作吗?

蔡崇达:我现在还在尝试许多事情,都是文化创意产业相关的事情。文化在我看来,就是以文化人,我在试图做好一个现代的文化人该做的事情。

长江商报: 《皮囊》是韩寒再三催促你才出的,序言是刘德华闭关三天为你写的。可以和大家聊聊你的这两位好朋友吗?这样的三人组合在一起可有讨论过有一天你的作品由刘德华演,韩寒拍?

蔡崇达:高二就认识韩寒,其实一开始这书也没有打算给韩寒,而是与其他出版社签约。但是到关键时刻,我因为害怕而不想出了,最终韩寒劝我一切放手,就当是他这个朋友送给我的一个礼物,因此《皮囊》才能最终出版。

与刘德华相识在3年前,那次从中午10点聊到晚上10点。他得知我写书了之后,我就送了一本让他做第一批读者,之后他就主动来了电话,说想帮忙写序不知道方不方便,他是一个帮别人但反而怕别人不舒服的人。刘德华闭关三天专门写序,他写道,“视人生无常曰正常,或许是顿悟世情,也可能是全心冷漠以保持事不关己的距离,自我保护;看崇达敞开皮囊,感性分陈血肉人生,会不自觉卸下日常自甘冷漠的皮囊,感同身受,因为当中,都有着普通人就会有的阅历或感悟,所以共鸣。”

刘德华和韩寒都有和我讨论过书里面哪些篇章是可能改编成电影,但我们并没有具体落实的想法。我当然希望有一天好朋友能一起做点什么,不过这一切要看缘分。

长江商报:2014年在《新周刊》做了18年主编的封新城宣布卸任;在《三联生活周刊》做了19年主编的朱伟也离职了。原《新京报》常务副总裁创始人罗旭“纷享销客” ,原网易总编辑唐岩成了“陌陌”创始人,你也是成为了“单农”的创始人,如何看待媒体人创业?

蔡崇达: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看,在我看来我并没有跨界,还是在做文化方面的事情,只不过我的载体从文字变成了服装、变成了空间、变成了一整套体验。

最近,一本叫《皮囊》的散文,出版两个多月销量就突破20万册。这本书介绍了一个渔业小镇的风土人情和时代变迁。在那些或温暖或残酷的故事当中,作者蔡崇达记录了故乡的沦陷,记录了一些故乡人面对现代化与城镇文明的进退失据,也记录了故乡宗族带给他永恒的慰藉。

这位16岁获得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的作者,曾任职于《新周刊》、《三联生活周刊》,24岁担任《周末画报》新闻版主编,27岁任《GQ》中国版报道总监,曾任《中国新闻周刊》执行主编,2013年创办男装品牌“单农”。

韩寒诚心力邀、刘德华主动写序、李敬泽赞誉其“认心”、白岩松评价其直视问题……这是一本什么样的书,以致如此多不同行业的人均参与推荐?带着这些疑问,长江商报记者采访到蔡崇达,了解到该这本书从写作到出版的幕后故事。

责编:Z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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