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贪玩鬼

长江商报消息 专访《后会无期》制片人方励

■本报记者 赵蕾

从今年1月6日韩寒发布微博“我编剧和导演的电影处女作《后会无期》即将开机”开始，这个拥有3800多万微博粉丝的80后在作家、赛车手之外，又多了一个头衔——导演。此消息一出，鉴于和郭敬明“千年对手”的关系，再加上先韩寒一步由作家跨界做导演的小四凭借《小时代》系列已在商业上大获成功，韩导自然成为关注焦点。半年时间里，韩寒在微博上晒女儿，晒片场，玩自黑，化身“国民岳父”，一路热闹，一路涨粉，直到5月底，《后会无期》宣布定档7月24日，仅晚《小时代3》7天公映，网上再次炸锅。两部话题电影捆绑出现，微博微信一波又一波的热潮让你不关注都难。

《后会无期》是一部怎样的电影？如何一步步从无到有？韩寒第一次做导演又是怎样一种状态？本报电话专访《后会无期》制片人、劳雷影业总裁方励，和他聊韩寒，聊《后会无期》，就像听故事，一个“我的贪玩小伙伴创造奇迹”的故事。方励说，从韩寒决定要拍电影开始，他的心一直都悬着，剧本一拖再拖，开机一拖再拖，档期却一再提前，直到7月8号，方励在调光室里第一个看到成片之后，他含着眼泪，激动地跑到隔壁与韩寒拥抱：“祝贺你，你拍了一部好电影！”

相识

这小子挺性情

长江商报：您最早接触韩寒是在什么时候？

方励：和韩寒接触之前，对他有没任何感觉，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听很多朋友说这个男孩挺有意思。最早是张艾嘉导演跟我说有一本小说拍成电影可能会不错，就是《长安乱》，我看了以后觉得这书写得挺有特点，就去打听版权，但当时韩寒的版权已经卖掉了，就换了另一本《光荣日》。第一次见到他，觉得他个子不是很高，但很帅气，长长的头发，穿一件宽松的皮夹克，一条牛仔裤，一双登山鞋，对人很礼貌很客气也很低调，还有点害羞。

长江商报：6月份上海电影节时，您说之所以会和韩寒有这次合作，完全是因为和他很谈得来，都是性情中人。

方励：是，完全没想到，这个印象是慢慢获得的。第一次见面是和他一起看《观音山》，李玉导演想请他写歌词，范冰冰唱，他很痛快地答应了。后来我问路金波写歌词的酬金，结果路金波说，他才不管这个事呢。所以我就给韩寒发了个短信，结果他回我：“我只为朋友写歌词，我不收费”。当时对他印象很深，觉得这小伙子挺性情的。再见面的时候，大家就聊得更多一点，感觉到他对电影很喜欢，而且有自己的品味。我就问他，你没想过拍电影吗？他说，想拍呀！后来路金波告诉我有好多公司找过他。我四年前认识韩寒，五年前就有人找他拍电影了，但韩寒说他如果没有准备好，他不会刻意去拍一个电影。

长江商报：您之前说过，做电影的动机一定要单纯，韩寒做电影的初衷是不是和您一样？

方励：当然，这一点完全相同，做电影就是做电影，不是做生意，那样就不快乐了。而且和韩寒合作，他既不拿编剧片酬也不拿导演片酬，如果万一赚了钱，再分给他，我给他做电影也都免费。我们是忘年交，身上有很多共同的东西，比较自由比较真实，不装，要不然大家是不可能相处在一起的。

合作

都是些超级贪玩鬼

长江商报：决定合作之后进展顺利吗？

方励：相处的两年半，我们一直在谈，要做就不能光说，你的故事在哪？路金波也提醒我，韩寒这小子嘴上说得多，真的落在行动上他老拖，因为他太贪玩了。这个也和我一样，都是些超级贪玩鬼，爱好又多又贪玩。我和他谈过很多次，经常凌晨一两点给他打电话，问进展，时不时催他。2012年很认真谈过几次，结果2013年又没信了，我当时说，等这家伙什么时候想做，我们再做。

去年5月，路金波上午10点钟左右给我打电话说，老方，这次韩寒真的想通了，他真的决心要做电影了。当天我飞到上海。当晚花了几十分钟把大框架搭好，韩寒负责所有创作，我负责所有制作，路金波负责所有对外商业合作。问拍什么故事？韩寒先讲了一个，讲完我说，第二个呢？他就讲第二个、现在这个，他编了个名字叫《东极岛少年往事》，我觉得不错，也适合他做。当天一直聊到凌晨四点多，基本上韩寒想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有了方向和线索。

长江商报：为什么是第二个故事？

方励：这故事是公路片，韩寒又是车手，他不太喜欢封闭空间的东西，一个贪玩、开车到处跑的人，肯定喜欢比较自由，包括故事线索都比较自由。同时他喜欢速度，对流动影像比较有感觉，他去过天南海北、很多地方，我们相信他眼里能看到很多独特的影像和景观。再有就是他提的点很好，远离大陆，生活形态远滞后大陆几年的遥远小岛上来的年轻人，来到这大陆的主流社会，就会有社会百态的展现，他的视角很独特。

长江商报：韩寒的剧本写了多久？

方励：他一开始答应去年8月底交剧本，结果8月底故事大纲都没写出来，只开了个头，那会他还赛着车呢。他说老方别着急，我下个月就交。9月底、10月底，我都开始建组了，把人揽好，开始选景，剧本还没影。到11月底、12月初他的初稿才出来。故事框架还行，但没到可以拍的程度，最开始我想12月开拍，结果拖到今年2月，剧本前后写了两三稿。

成片

最优秀的导演处女作

长江商报：感觉前期您的心始终悬着，什么时候您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呢？

方励：（笑）我的心悬了好久，剧本阶段前几个月就一直悬着。前期我觉得韩寒还是轻视了剧本，他觉得和写小说一样，一两个月就好了，真到落笔发现其实很不一样，剧本和小说是两码事，虽然他构思过很长时间，但写分场剧本还是第一次。这是第一关，第二关是开机。在上海开机后我只待了一礼拜，因为发现这哥们儿还不错，他没到开机就和演员们成了朋友。在片场看到他也很从容，包括跟演员互动、现场调度，因为他的准备工作做得比较细，故事版和分镜头做得比较完整，所以拍起来比较顺。而且他和剧组所有主创，不管美术、录音、摄影都协调得挺好的，所以前期拍摄一个礼拜后我就比较放心了。

即便这样，它也还不算是电影呢，到了6月10号前后看完初剪，算是基本放心了，不过也只能说它是一部电影，至于是不是一部好电影我仍然不知道，因为电影是声画艺术，有音效、配乐，只有所有都做完，而且必须在大屏幕前黑场里观看才能真正感受这部电影。一直到7月8号，我比他先看的，看完之后我真的是很感动，至少是我合作过的导演里面、处女作里面，我认为是最优秀的。当时我在调光棚里看的，看完后第一时间就跑到隔壁的混录棚里拥抱韩寒，拥抱了三次，我是含着眼泪的，我说这是一部好电影。尤其是朴树的歌做底，那完全就是一个催泪弹，它概括了全片的主题。

惊喜

他真爱上电影了

长江商报：第一次试映获得一致好评，李玉导演说她非常熟悉的冯绍峰和陈柏霖在《后会无期》里演出了陌生感。

方励：李玉导演说的是真话。选角是集体讨论的结果，陈柏霖、冯邵峰是我推荐的，他一见面就比较喜欢，但角色分配由韩寒定，根据人物特点，和两个人分别谈，邵峰和柏霖之前都没有类似演出。我是个对电影非常挑剔的人，原来对韩寒的期待值没那么高，我只能做制片人所能做的事情，很多创作上的东西只能靠他自己。所以这次真的比较惊讶，我真没想到他第一次可以做这么好。

长江商报：韩寒在片场表现如何？

方励：这是我没想到的，他那么贪玩的一个家伙，包括路金波也说，韩寒是真爱上电影了，不然不会那么投入。我有段时间很担心他会累倒，因为他太辛苦，没日没夜，永远第一个到现场，演员拍完都走了，他还得准备第二天的景，永远最后一个离开，晚上还要调整剧本，绝对是剧组最辛苦的一个。再加上他对细节要求非常完美，哪怕一个语气不对都要重新补录，台词觉得有一点毛病都会重新修改，你很难见到一个导演这么不要命地拍一部电影。因为我们的制作周期特别特别短，这真的是一个奇迹，身边的朋友没有任何人相信这个电影在7月24号能上映，连我自己都怀疑。

当时我在调光棚里看的，看完后第一时间就跑到隔壁的混录棚里拥抱韩寒，拥抱了三次，我是含着眼泪的，我说这是一部好电影。尤其是朴树的歌做底，那完全就是一个催泪弹，它概括了全片的主题。

——方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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