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乡、回拜，龙灯“会”起大串联(上)

东西街是龙灯队拜大庙的必经之地。本版图片除署名外均为 本报记者 钱烨 摄

长江商报消息 杨店会灯的规矩，最早可追溯至宋代

“年底可以不回来，元宵节的龙灯会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的”。在孝感杨店一年一度的元宵节龙灯会上，少年、老者，卖命地奔走与表演，像是要以这样一种汗流浃背的方式，送走旧年。

乍看起来，杨店龙灯很像汉阳高龙与黄陂僵狮子的合体。龙灯是主角，外形与汉阳高龙相似，都是不能活动的“高龙”；狮子是配角，担负开道互相拜年的角色。杨店龙灯最早可能追溯到宋代，但本地人已经说不清为什么会出现龙灯，只是每年按照传统，一切按部就班。

杨店龙灯比其他地方热闹，关键是十三、十五白天的会灯。像周围的陈集、三汊，龙灯只舞不会，没有杨店几十条龙灯“转乡”来得热闹。不过，几十条龙灯会在一起，也难免斗气生事。因此，本地人在玩灯的路上，定下了很多规矩，包括4天的活动安排、转乡路线、上香的先后等。看似杂乱无章，本地人却按照既定的规矩行事。

■本报记者 钱烨采写

路线

龙灯队伍绕圈，给各镇、各塆每家每户拜年

杨店每年的会灯路线都是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执行的，根据杨店文化站提供的数据，杨店镇54个自然村，284个塆子，龙灯的数量控制在126条（有说127条），不多不少。

但集中在正月十三、十五会灯的塆子却不多。滚子河张家湾的锣鼓手张少华说，杨店镇参加会灯的大概有26个塆子，30多条灯，一个塆子是否加入会灯行列，大多是根据各自塆子的地理位置决定的。

例如在正月十五的“转乡”过程中，龙灯队伍在过了滚子河，进入张家湾已经是下午2点。继续穿过周围的周家楼、王家湾、刘家寨就到了下午5点，镇北各塆子的龙灯都该回家了，剩下的塆子自然不会加入会灯行列。

所以历年来，参加会灯与转乡的村庄数量浮动有限。以镇上的东西老街为界，镇北方向有垱子杨家湾、张家畈、龚家港、解家林，镇南方向有夏家寨子、冯刘畈、楚家院子、张家湾、周家楼、王家湾、刘家寨等。再加上镇上西街、北街、正街、中店街、东街的10条龙灯，差不多30多条。

会灯的时间是从正月十三开始的，最早动身的是位于滚子河上游最远的周家楼，走张家湾、刘家寨到西街这一条线，下游的几个塆子就串联起来了。每年，只要距离镇南最近的夏家寨子的龙灯进入北街的西天符庙，也就预示着其他各塆子的龙灯也不远了。

而正月十五的“转乡”是从镇北开始的，本地人也称“回拜”，向正月十三前来拜年的东西街与滚子河上游的周家楼、张家湾“回拜”，起点是位于侯家大庙底下的垱子杨家湾。镇南镇北的塆子，在来回拜年时，几个地方是必经的：东西长街、东西天符庙。

可以说由西街、正街、中店街、东街串联起来的东西杨店老街是每年会灯的中心地带。无论是正月十三镇南的塆子先起行还是正月十五镇北的塆子回拜，东西老街是必经之地。

按照传统，龙灯先到西街，沿着西街、北街、公路的路线转两圈，此路线会经过北街的西天符庙，虽然已经被拆，但原址上设有两个香案，龙灯到此必拜。然后经西街直接进入正街、中店街、东街，来到东街尽头的东天符庙门前集结。这两条路线走完，差不多中午11点钟的光景。

正月十三那天，镇南的龙灯与东西街的龙灯会齐后开始北上，拜祭镇北的侯家大庙，返程时，给镇北各塆子拜年；而在正月十五，镇北的龙灯回拜，也是要花费一上午的时间与东西老街的龙灯会在一处，经镇南的夏家寨子，给滚子河上游的各塆子拜年。龙灯的路线，是杨店人几代传下的规矩，围绕镇子南北画上一个椭圆形的不规则圆圈后，一年的元宵节会灯结束。

实际上，在跟着龙灯队伍走，很快就会发现他们是在绕圈子。大圈是围绕镇子，小圈是围绕塆子，每一条龙灯在进入别的塆子时，都要绕其一圈，而各塆的龙灯在晚上给每家每户拜年后，全塆人口出动，抬着龙灯还要绕自家村子一周。

正月十五灿灯（烧灯）前，滚子河张家湾的两条龙灯，其前后就聚集了本村80多口男女老少，每人拿一根红烛，负责放鞭炮的走在其后，整个村子被微弱的光线包围着，人们嘴里念叨着，向龙神祈愿。

规矩

龙灯碰面，本村的龙灯相迎，狮子善后

除了路线上的安排，本地人还在会灯与上香的路上，定下了很多规矩。例如，龙灯碰面，本村的龙灯要出来相迎，狮子善后，为出来拜谢的龙灯回拜。

外村的龙灯总是走在前头。所以只要迎头来了一支龙灯队伍，走在最前面的，肯定是距离镇上最远的塆子。虽然大家以礼相待，出灯就是为了串联宗族感情，但龙灯多了，不免发生挤擦斗气事件。

2012年，滚子河上游新加入的灯队竹林院子与夏家寨子斗气，踩了夏家寨子的“马脚”（代表龙神）一脚，这位“马脚”也年轻气盛，跑回村子，踢了大门一脚（马脚是不能说话的）。村民知道情况后，纷纷丢下手上麻将，与新入伍、不懂规矩的竹林院子发生械斗，听说都是钢筋、匕首的真家伙，十几个年轻人躺在了医院里。

其实，在杨店玩灯打架的事件“古已有之”。 西街负责轧制龙灯的杨双桥说，在上个世纪初，杨店西街就曾经和八家湾打了架的。自打架之后 ，两个地方的龙灯僵持不下，关系一直处理不好，一直到21世纪的今天仍然是老死不相往来，故八家湾的龙灯不选择在正月十三上大庙，而是偷偷选择在正月十二上大庙，以免发生擦碰。

其他的规矩，例如在龙灯数量上，一般来说，每个塆子最多2条龙灯，这不是按经济基础决定的，而是人口数量。因为杨店的龙灯，一般12节，而围绕镇子的“转乡”，前后至少要走20公里的路程，一条龙需要前后20多个人手，加上负责敲锣打鼓放炮散烟的，至少30多个人伺候，而塆子本身人口有限，两条龙已经是极限。

不过也有塆子龙灯的数量少于或超过2条，例如镇北距离侯家大庙最近的垱子杨家湾，最初因为缺乏人手，只有一条龙灯，而目前塆子已经扩张了2倍，人口超过90户，但龙灯还是一条，没有改变。位于镇中心的杨店村是由西街、北街、正街三个部分组成的，各街两条，也就是6条龙灯。

这些龙灯的骨架都是用竹篾做成的，每年的初五、初六送到西街的杨双桥那里，用纸糊上鳞片。杨双桥兄弟三个都是纸扎匠，他大哥去年死了，目前只有他勉强维持这门手艺。杨双桥说，扎龙灯，主要是头与尾巴部分，尤其是头部，关键部位是嘴，水甲（背部）与翅子（类似头顶的角），目前这门手艺也面临后继无人的局面。

时间安排

正月十二：开光（也有正月十一，正月十三早上开光的，例如滚子河上游的三房湾、三富村要上三汊的桐家庙不与杨店各村会灯，而杨店东西街都在正月十三早上开光，是因为此地为会灯中心，早晚皆可）

正月十三：上午上东、西天符庙，下午上侯家大庙（滚子河张家湾与刘家寨的龙灯在正月十三早上会灯前，还要上自己的四里庙）

正月十四：休息

正月十五：转乡，晚上灿灯（只有东街村的龙灯到了正月十六还要再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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